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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省公安廳召開新聞發布會,宣布隨州市公安局“5·8”專案組經過4個多月的偵查,腳踏多個省市,成功偵破這起公安部督辦的特大盜掘古墓、倒賣文物專案,共追繳和凍結涉案資金1200余萬元,扣押涉案車輛7臺,追繳各類文物151組198件,經國家文物總局專家組鑒定,一級文物8件,二級文物26組36件,三級文物71組104件,一般文物46組50件。據專家估算,此次追繳的文物的價值遠在億元之上。
案發:古墓被挖牽出山東“小胖子”
去年8月,有居民發現,隨州東城辦事處義地崗古墓群有很多坑,旁邊有大量新翻的土,附近還散落有新鮮的煙頭和礦泉水瓶子。居民迅速將這一情況反映至隨州市文體局。
文體局工作人員經過進一步查看,意識到有人在此盜墓,于是向警方報案。隨州警方立即立案偵查,順藤摸瓜。兩天后,在一賓館內將仍在隨州沒來得及離開的12名盜墓賊一舉抓獲。
根據警方調查,這12名嫌疑人主要來自山東,其中有幾名是湖北人,是專門負責盜墓的;他們將古墓挖開后,一個綽號叫“小胖子”的山東籍男子付了400萬元,將挖出來的10余件文物“打包”買走,小胖子隨后離開。
該案隨后進入起訴環節。不過,收買這批被盜掘出來的文物的犯罪嫌疑人、山東籍農民“小胖子”一直在逃,涉案文物一直未追回。
隨州是湖北乃至全國的文物大市,如不打擊盜墓團伙,這些團伙將更加猖獗。鑒于該案案情重大,涉案文物價值巨大,涉案人員抓捕難度大,今年5月8日,為防止泄密,轉移盜掘、倒賣犯罪分子的視線,隨州市公安局主要領導決定,由該局組織專案組直接偵辦,并特地將該案命名為“5·8禁毒專案”,并要求專案民警盡量不與家人聯系,尤其是涉及到案件的情況,更要守口如瓶。
專案組成立以后,負責此案的民警一個一個從單位從家中“消失”了,有的民警為了辦案,經常一兩個月出差在外,不能回家。于是,有的民警家屬還以為是發生了什么事,便到公安局來詢問情況,甚至找局長要人。經民警單位領導解釋,說是公安局安排偵破毒品案件去了,民警家屬才離去。
今年9月25日,公安部將此案列為重大督辦案件。隨州警方介紹,案件偵破過程中,國家文物總局和省文物局均給予了大力支持。
追蹤:奔赴多個省市 揪出20名文物販子
為了徹底搗毀這個盜賣文物的犯罪團伙,專案組共分多個工作小組,開展內調外查工作。
盜墓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需要有專業的技術。經過調查,警方發現,一伙山東籍掘墓人專門負責盜墓,還有一些專門負責收集古墓信息,古墓挖開后有人負責收購掘出的文物,有人在文物黑市上倒賣,一些有實力的賣家收購這些文物。
文物倒賣,肯定會涉及到大額的資金。專班全體干警重點圍繞前期偵查獲取的犯罪線索,圍繞人、物、錢,加強對犯罪團伙成員的順線排查和并案偵查,從而摸清其組織體系、關聯人員、作案過程、文物去向、資金往來。
專班民警先后20余次趕赴北京、浙江、河南、湖北的武漢等地開展調查取證,查清了涉案20多個嫌疑人的基本情況,包括個人身份、家庭背景、銀行交易、房產、車輛、關系人及相關涉案信息,從多方面證實此案是一個以盜掘古墓葬、倒賣文物為一體的特大犯罪團伙。
今年9月4日,專案組經綜合研判,認為收網時機成熟,經隨州市政府黨組成員、公安局局長傅義批準,由隨州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副局長蔡秀國具體指揮,共派出5個工作組50余人,在公安部、省公安廳協調和武漢、襄陽、洛陽、許昌、深圳及民航公安機關的支持下,專案組在多個省市同時行動,連續奮戰十個晝夜,一舉抓獲張某、劉某(外號小胖子)、劉某等20名涉案犯罪嫌疑人。
目前,其中13人已被逮捕。
驚異:曾侯寶鼎被倒賣6次賣出百萬元
“他們中的有些人都成了文物專家。”隨州市公安局相關負責人介紹,從古墓挖出來的都是文物,不會有贗品。負責收購的這些人,長期在文物市場摸爬滾打,只要看了文物說出的價錢,基本都是八九不離十。
經過一個多月的調查,警方發現30多歲的“小胖子”劉某是山東棗莊人,通過“小胖子”又發現了武漢人張某、隨州人劉某。這些文物販子平時相對獨立,但又互相聯系,收到文物后經常委托對方尋找出手的渠道。
40多歲的張某家住武昌,是某單位的下崗職工,非常喜歡研究文物,后逐漸走上了文物販賣之路。張某落網后,警方在其河南洛陽的住地查獲百余件文物。
今年10月15日,專案組根據掌握的線索,赴浙江省海寧市將一尊春秋時期的鼎追回,此鼎是在隨州市曾都區東城義地崗被盜掘的,經過6次轉賣,這尊鼎被賣到了100萬元。該鼎上刻有“曾侯寶”字樣的銘文,經文物專家鑒定為國家一級文物,其墓主人為曾侯寶。另有專家介紹,曾侯寶比曾侯乙要早約300年。
此前,曾侯乙墓中發掘出的編鐘成為湖北省博物館鎮館之寶,曾侯乙墓是戰國初期曾(隨)國國君乙的墓葬,位于湖北省隨州市擂鼓墩。曾侯乙葬于公元前433年或稍后,1978年發掘。文獻中對曾侯乙的先人曾侯寶有記載,但一直沒有得到證實,這次發現刻有“曾侯寶”銘文的鼎,證實了曾侯寶的存在。但因為經過多處轉賣,這尊鼎還不知是在哪個墓葬中挖出的。
當然,文物販子也有失手的時候。警方查獲的一批文物中另有一尊精美的鼎,文物販子花了幾百萬元購入,準備以1200萬元出手。然而,經過文物專家鑒定,這尊鼎確實做工精美,但不折不扣是件贗品。
專家:文物價值高堪稱稀世珍寶
據介紹,此次行動中,警方共追繳和凍結涉案資金1200余萬元,扣押涉案車輛7臺,共追繳各類文物151組198件。后經國家文物局專家組鑒定,其中一級文物8件、二級文物26組36件、三級文物71組104件、一般文物46組50件。
這些文物中,有春秋早期、中期和西漢時期的青銅鼎、青銅簠、青銅簋、青銅錯銀矛鐓等一級文物,還有西周中期、晚期和商周、戰國時期的青銅簋、青銅鬲、青銅觶、青銅尊、青銅戈、青銅羊燈、青銅缶、青銅盆、青銅觚、青銅斝、幾何云氣紋錯金青銅矛鐓等二級文物。同時,警方還繳獲了該團伙從事倒賣的大量文物贗品。在追繳的198件文物中,涉及隨州的文物共21件,其中一級文物4件,都是在曾都區東城義地崗所盜掘的。
據文物專家介紹:此次追回的文物數量多,文物價值高,很多文物上有銘文,紋飾很有特色,既有長江流域的,又有黃河流域的,部分文物為目前國家出土文物中從未看到的,無論是整體,還是個別,都是稀世珍寶。此次追回的文物,對整個商、周和春秋戰國時期青銅器研究提供了更多的實物依據,此次戰果也是近年來全國少見的。據有關專家估算,僅此次追繳的三級文物的價值就達億元以上;一級、二級文物不可估價。
從獲取的證據和信息研判的情況來看,此案共涉及70多人、文物200多件;初步核查非法交易額就達億元以上,犯罪分子的活動范圍涉及9省20多個地市州。
目前,此案已取得階段性勝利,警方仍將追回未追回的一批文物,抓獲未到案的涉案人員。
警方說案
多措并舉守護珍寶
昨日,隨州警方有關人士指出,此案中犯罪團伙具有職業犯罪的特點,專業化鏈條化操作明顯。透過該案,不難看出,我省的田野文物保護工作還有漏洞,還有很大的強化空間。警方希望和文物保護部門一道,多措并舉,守護好老祖宗留下的珍寶。
同時,警方昨日也委托包括本報在內的眾多媒體,敦促那些尚負案在逃的犯罪嫌疑人,及時到警方投案自首,歸還文物,以求從輕處理。
記者周壽江 通訊員龔軒 常軍實習生曾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