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礎教育=應試教育,認為這個等式不成立的人可能很少。在79歲的老教育工作者敢峰眼里,教育大發展過程中存在著一個很嚴重的危機,那就是應試教育的問題,它就像“溫水煮青蛙”,慢慢加熱,結果使人失去了逃生的機會。
這位昔日的北京景山學校校長、北京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頂著一頭濃密的白發,在“教育改革開放三十年研討會”上,以他這個年齡少有的激昂而急切地聲調說:“再不猛醒,我看就逃脫不出來了。”敢峰的憂慮還在于,很多人對應試教育“有點麻木不仁”,一些教育戰線的同志甚至把它當做臭豆腐——聞起來臭,吃起來香。
他用“蒼白無力”來形容已經喊了多年的素質教育,而相對應的是,“應試教育如風助火威,愈演愈烈,說它是摧殘青少年兒童,我看一點也不為過”。敢峰稱應試教育為教育領域里的“癌癥”,使整個教育生態遭到了嚴重的破壞,“現在講應試教育,我們是世界第一,沒有哪個國家搞應試教育搞到像咱們這個程度。如果從培養人才來說,應試教育+現代社會=機器人制造車間”。
敢峰認為導致這種狀況的原因至少有三點:教育改革至少滯后十年,丟掉了教學改革最好的時機;基礎教育事業雖然發展很快,規模也很大,但是沒有科學發展觀來統領,缺乏戰略思考。第三點原因,他將之歸咎于“教育主管部門的麻木不仁,少遠見、缺乏作為”。
王晉堂是北京一中原校長、從事基礎教育已有40多年,和敢峰一樣對其熱愛的教育事業充滿警醒和憂慮。他的發言透露了一個令人不安的原因:應試教育愈演愈烈,其背后有來自既得利益者者的推手。
他舉了一個例子:一個打工子弟“小升初”,考上了北京一所著名的中學。孩子的父母心想肯定要交點費用,便把這幾年辛苦工作積攢的五萬元錢都帶上到學校報到,結果校方嘴里吐出了一個足以讓很多人傻眼的數目:12萬元。“這是碰上劫道的了”,王晉堂說,“但是教育界的人不這么看,覺得這是少見多怪。”根據他的了解,12萬元絕對不是北京市今年擇校的最高收費,“有些數字說出來,別人都不相信”。
王晉堂認為,基礎教育30年的發展出現了兩個顯著的問題,一個就是重點校到示范校的轉變,一個是在教育產業化的大潮下,國有資產流失,公立學校變成民辦學校。
這些遭致大多數人痛斥的做法卻一直難以改變,其中有來自既得利益者的巨大阻撓。那么誰是受益者呢?王晉堂給出了答案:第一受益者是一部分學校,第二受益者是政府和有關教育行政部門。一些政府把重點學校當成了對外展示的窗口和自己的政績。
2006年《義務教育法》公布之后,在法律上結束了重點校、重點班這種教學體制。但這兩年來,王晉堂深感《義務教育法》在實施過程中的“阻力重重”。據他介紹,北京市從2007年開始啟動制定《義務教育法實施辦法》,可是至今還沒有出臺。
他由此感嘆:《義務教育法》真正落實不容易。(記者 李斌 謝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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