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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債務陰云橫掃歐債市場時,美國的債務大限也漸行漸近,受此影響美元再次承壓。根據美國財政部早前公布的數據,美國最早將在5月中旬左右觸及14.29萬億美元的債務上限,盡管兩黨仍在提高債務上限問題上存在分歧,但在危急時刻,兩黨無論如何都會達成某種妥協,再次提高舉債上線,因為對于美國而言,要想繼續借債就必須提高債務上限,這就是靠不斷的發新債還舊債來支撐經濟發展的美國債務體制。
美國的債務上限從來都形同虛設,美國的債務上限是在1917年首次設定,以便政府可以為第一次世界大戰提供資金,而不需要反復向國會請求撥款。自1960年以來,債務上限已經上調78次,幾乎每8個月就上調一次,2001年以來,美國也已經10次上調了債務上限,債務上限似乎從未對美國形成真正的威脅。
債務上限不斷抬高也推升了美國債務的海平面。2005年1月前總統布什連任時,國債為7.6萬億美元,而五年之后美國的債務就打著滾的上升,現在已經翻了一倍。
然而,天下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不斷提高上限的負面效應越來越大,國債的增長加重了政府的付息壓力,束縛了政府通過財政手段調控經濟的能力和償還債務的能力。衡量一國的債務償還能力,除了債務負擔外,還有經濟增長率和債務-收入比。由于美國房地產市場價值暴跌、企業投資匱乏、家庭收入銳減以及失業率久居不下,美國經濟內生增長動力不足,經濟依然高度依賴“政策刺激”,2011年第一季度美國經濟增長1.8%,大大低于2010年第四季度的3.1%,在歷次經濟復蘇周期中屬較低水平。在大規模財政及貨幣政策刺激下,美國經濟仍顯疲態,企業、家庭去負債、去杠桿化過程還在進行。
在這種情況下,美聯儲早已成為美國債務的最大買家,并且通過量化寬松政策讓債務貨幣化。危機爆發至今,美聯儲資產負債表總規模由2007年6月的8993億美元上升到2011年5月初的27231億美元,是危機前的3倍。而今美聯儲即將在6月停止6000億美元的國債購買計劃,由誰來繼續接手如此龐大的債務?作為美國國債的最大買家的美聯儲,若貿然抽回流動性,美國國債收益率將出現大漲,這將加重消費者、企業及聯邦政府的債務負擔,并使美國的財政狀況更加惡化,美聯儲怎敢輕舉妄動。當前,美國國債似乎也并不再像前些時候那么吃香,全球最大債權王沽空美債、第二大債權國日本四顧不暇勢必減持美債,而第一大債權國的中國也在尋求外儲多元化的戰略轉型,如果美聯儲不再作為最大買家,那么價值4萬億美元的國債融資市場將受到極大的沖擊。
更為嚴峻的是美國長期實際利率開始攀升,這必將導致債務支付成本越來越高。今年前四個月,美國政府稅收總額達到1.31萬億美元,比上一財年前7個月增長9.2%。而相比之下,政府前7個月的開支總額為2.18萬億美元,比去年同期增長9%,這其中增長最快的一個種類就是公眾持有的債務利息,前7個月達到1393億美元,增長13%。
事實上,目前全球利率仍處于低位,包括發達經濟體經濟疲軟、高負債居民信貸需求低迷、以及央行普遍執行刺激性貨幣政策。許多人因此認為,低利率已成為常態,然而,低利率環境很可能會在幾年內結束。過去幾十年中壓低利率的全球儲蓄與投資長期趨勢將發生逆轉。在這樣的大趨勢下,美國很可能將面臨債務比率持續上升的速度遠遠超過經濟增長的勢頭。根據我們的計算,如果美國實際經濟增速連續5年平均遞增2%,將可以幫助推動美國政府財政收入共計增長4500億美元,但如果同期利率每年上漲1%,美國政府應付利息將共計增長7000億美元。而一旦形成高通脹預期,將會導致長期國債實際利率飆升,大幅增加債務負擔。
伯南克說“不提高債務上限對美國是場災難”,而提高債務上限就是把災難留給未來。美國經濟學家馬克?贊迪曾經表示,控制赤字“對我們的長期經濟健康絕對至關重要”。他指出,如果赤字得不到控制,最終將導致利率大幅上升,遏制經濟增長,迫使政府將更多的稅收用于償還過去的債務,從而導致政府服務和其他政府職能支出的下降,并最終導致經濟總量的“大幅減小”,陷入“低增長—高債務—低增長”的惡性循環。
近十年來,美國政府每年的借款包括債務再融資規模平均超過4萬億美元,然而,現在美國財政運轉和債務上調的空間越來越小,隨著美國人口老齡化以及醫療保險費用的激增社會項目開支還在不斷擴大,估計2010-2019財年財政赤字總額將高達7.1萬億美元,到2035年,美國政府的欠款將占GDP的180%,“以債養債”、“用赤字解決赤字”的債務依賴終將走到盡頭。
當前對于奧巴馬政府而言大幅削減債務的如意算盤恐怕落空,削減債務無外乎是減赤和增收兩大渠道。奧巴馬希望通過包括增加對富人征稅的方式,來減少高達4萬億美元的財政赤字,實現國家財政平衡。然而,這一方案遭到了代表美國富人階層的共和黨的強烈反對;而另一方面,奧巴馬也正陷入削減債務與平衡增長的兩難困境。奧巴馬政府力推新興產業和醫療改革,希望在謹慎鞏固美國金融業全球中心地位的同時,通過發展低碳經濟等新產業重整高端制造業的優勢。然而當前巨額赤字既削弱了新興產業的支持力度,讓美國在大規模產業投資上捉襟見肘,這就使得美國在經濟結構調整方面面臨更大的難題。
因此,提高債務上限對于美國而言只是暫時的“喘息”,隨著債務規模越來越大,財政負擔、融資成本的不斷上升,以及社會福利費用的大幅增加,美國出現主權債務違約也許只是時間問題。(張茉楠? 國家信息中心預測部副研究員、經濟學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