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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央行例會伯南克并未提及第三輪量化寬松政策,然而市場卻以漲勢回應,說明了人們對未來QE3的出臺依然充滿期待。從現實情況看,美國推出兩輪量化寬松政策飽受詬病,這也就決定了直接以擴大資產購買規模的面目出現的可能性大為降低,而通過新的貨幣工具創新或以更加隱蔽的方式繼續推出量化寬松政策選項的可能性則大大增加。
其實,金融危機以來,每一次的救援和輸血都離不開美國超常規貨幣工具的運用。伯南克比較善于使用貨幣政策創新工具,在應對2008年金融危機政策操作中,美聯儲所創造流動性工具的品種之多、數量之大、使用頻率之繁以及交易對手之在貨幣政策操作史上是史無前例的。美聯儲創新性地設置了短期拍賣融資便利(TAF)、短期證券借貸便利(TSLF)、一級交易商信用便利PDCF)、貨幣市場共同基金流動性便利(AMLF)、商業票據融資便利(TALF)等工具。隨著各類創新工具的推出和運用,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急劇膨脹,資產總規模比危機前擴張了3.2倍。
當前,盡管美聯儲的貨幣政策空間已經越來越小,但人們也不可低估美聯儲創新政策工具的能力。由于金融危機以來的量化寬松是圍繞美聯儲的角色轉變和美聯儲資產負債的結構變化以及政策創新而展開,這樣,分析美聯儲資產負債表將有助于我們去預見QE3的未來走向。
美聯儲資產負債表的資產方主要包括聯儲的信貸資產、美聯儲持有的國債以及金融危機以來新設置的MBS等資產抵押項目;負債方則包括“流通中的貨幣”以及儲備余額等,因此,美聯儲繼續QE3的政策選項還將圍繞資產方和負債方兩方面展開:
第一種方式,美聯儲用其資產負債表下數萬億美元證券投資組合的收益進行再投資,將會繼續在全球資本市場上創造出龐大的流動性。根據2011年6月23日的美聯儲資產負債表,美聯儲持有的美國國債、聯邦機構債和抵押支持債券總計規模達到約2.6萬億美元。即使按照5%的較高利率水平計算,美聯儲持有的債券年利息收入粗略估計為1300億美元。如果以上的利息收入全部轉化為中長期債券的購買,這意味著平均每月近110億美元的量化寬松力度。如果再加上美聯儲所持MBS(住房抵押貸款支持證券)和ABS(資產支持證券)等資產到期的本金和利息,每月大約為350億到450億美元,這雖比不上每月上千億美元的QE2,但規模也相當客觀,美元弱勢格局將不可避免成為大概率事件。
第二種調整美聯儲資產負債表的資產結構。調整資產負債表結構的目的就是要降低資產組合的期限和結構風險,從而提高資產流動性和質量。因此,途徑有兩個:一個是將高風險轉換為低風險;另一個是將短期資產為置換長期資產。在美國債券收益率曲線中,10年期國債收益率是全球經濟和金融市場的風向標,也決定著美國長期利率的走勢,購買十年期以及以上期限的長期債券可以壓低美國金融市場的整體利基水平。此外,大幅降低資產的風險暴露。由于房地產抵押債券出現風險的概率比較高,美聯儲不斷的進行資產置換。截至8月25日,美聯儲資產負債表總資產中原持有的兩房等資產抵押債券的比重已經降至31.2%,比起一年前大降了17.1個百分點,連續12個月持續減持,說明美聯儲資產負債表結構的調整一直都在進行,而這也將未來政策騰挪出更大的空間。
第三種方式設定國債收益率上限。國債收益率才是美國貨幣政策的著眼點以及衡量效果的主要指標,而QE2的債券購買方案主要目的就是降低長期利息率、降低信貸和資本支出,抬升資產價格以及國債貨幣化,因此,只要能夠降低國債收益的政策選項就成為可能。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首席投資官格羅斯預測,QE2后的量化寬松可能以限制兩、三年期國債收益率上限的形式推出。美聯儲對收益率封頂措施的使用有先例可循。20世紀40年代,美聯儲在將近10年時間里保持著對長期國債收益率2.5%的收益率限制,這種方式與QE2的政策初衷也不謀而合。
第四種實施新的超額準備金利率政策。與前三種針對資產方不同的是,此種方式主要是針對美聯儲負債方進行的。目前,美國銀行在美聯儲資產負債表中的超額準備金達到1萬億美元左右,美聯儲也許會通過實施新的超額準備金利率政策削減超額準備金利率,來減少超額準備金數量,鼓勵商業銀行借貸。不過這個方式似乎不會有太大效果,因為美國銀行體系中并不缺乏現金而是缺乏真正的造血機制,金融大海嘯讓美國金融體系的元氣大傷,包括風險利差、流動性利差、市場波動水平、乃至期限溢酬都在上升。實施以避險價值為基礎的資產負債管理的金融機構被迫啟動了去杠桿化的過程,因此美國商業銀行系統不得不降低風險資產在資產組合中的比重都希望保有更多的現金資產,美國商業銀行現金在全部資產中的占比從歷史平均的3.2%上升到10%左右。美國消費信貸、工商業貸款、不動產抵押貸款增速卻均處于歷史低位,貨幣乘數大幅減小并未讓基礎貨幣的增長轉化為M2的增長,真正流入到實體經濟中去,從而創造出收入和利潤增長的良性循環,這也注定了美國資產過剩和有效需求不足之間的矛盾很難被調和。
我們絲毫不懷疑美聯儲會采取更多“非傳統”手段來刺激經濟,但無論哪種方式本質上都是不斷制造更為廉價的貨幣,而全球將不得不為美國新的政策實驗而買單。對于中國而言,壓低國債回報率(美國通脹上升將使得美國國債投資的實際收益接近0)以及所產生國債貨幣化風險將使中國持有美元資產的真實購買力大大受損。(張茉楠? 國家信息中心預測部副研究員、經濟學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