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阿爾泰山，準噶爾蒙古語意為“金山”。隨著黃金價格暴漲，“金山”遭遇了一場場大劫———非法采金者采挖后的林地，生態遭到嚴重破壞，當地群眾對此怨聲載道，呼吁有關部門采取強力措施，盡快讓阿爾泰山恢復往日的容顏。
山河變色觸目驚心
7月底，記者跟隨武警新疆阿勒泰森林支隊富蘊大隊官兵，來到阿勒泰地區富蘊縣庫爾木圖附近一座大山，看到空曠的沙地上，零星地擺放著一些塑料袋和舊衣雜物，旁邊是推土機留下的大大小小的沙坑。沙坑周圍，地皮裸露，草兒干枯。
“這些非法采金者有很高的警覺性，也有一定的信息來源。我們清山時要走很遠的路，往往我們沒到，非法采金者們已得到信息轉移了。”戰士張進軍說。
站在流淌的額爾齊斯河邊，頭上艷陽高照，腳下河水流淌，空氣中夾雜著濃濃的泥腥味，昔日清澈的額爾齊斯河水已被采金船攪得渾濁不堪。那“嘩嘩”的流水聲讓人心痛。
牧民艾賽江告訴記者：“這里的水以前可以直接喝，可來了非法采金的人以后，連洗衣服都嫌臟了。”
記者沿河走訪調查中，發現所到之處見得最多的莫過于河道上一處處被人為改變的慘景。有條河道原本是一道斜線，然而，在非法采金船的瘋狂掘進下，現在已經變成了不規則的“V”字型。更為嚴重的是，采金船挖出的大沙石堆在河道兩側，使原本寬敞的河道嚴重“瘦身”。
據新疆阿爾泰山兩河源頭自然生態保護區管理中心負責人介紹，阿爾泰山區內盛產沙金，以及各種名貴寶石，本區域的采金有一千多年的歷史。近年來，數以萬計的采金人受利益驅動，進駐林區無序采挖沙金，盡管政府已明令禁止林區內各種形式的采金活動，但隨著黃金價格的提高，用大型機械采金的現象依然屢禁不止，采金造成河流改道，沿岸大量的植被破壞致使沙石裸露，成為嚴重的水土流失區。據初步計算，僅采金造成的河流沿岸沙石裸露面積就達4070公頃。林區僅采金一項造成的河床沿岸的裸地沙石量至少達9840萬方，這些沙石都任意堆放在河道及河床兩側。開礦期間，數萬名非法采金、開礦者的生產、生活用材、取暖燃料均來自山地森林，他們對河道兩岸和有寶石林地的森林資源破壞更是令人觸目驚心。
玩命采金東躲西藏
記者在采訪時得知武警阿勒泰森林支隊富蘊大隊和當地公安部門在當地牧民的幫助下，控制了五名非法采金人員。
據這些非法采金人員交代，他們采挖的金子都被老板拿走了。問及老板是誰，這些人都說從未見過。
記者問：“你們就不怕危險嗎？”這些非法采金者笑了，說：“不玩命，怎么能掙到錢。”
綽號“黑皮”的采金者告訴記者：“采金人的命不屬于自己，挖到金子是運氣，沒挖到金子還丟了命的人太多了。去年，一個兄弟到這個山里淘金，8月底進來后就斷了消息，估計是死了。”談到工資，“黑皮”沒正面回答，只是說：“能混個溫飽。”
非法采金者碰到執法人員時，都會狡辯一番。記者采訪得知，他們慣用的伎倆可以概括為：耍賴和捉迷藏。今年6月，富蘊大隊官兵和富蘊縣公安局民警巡山途中，碰到一輛尼桑轎車。官兵們感到奇怪：轎車怎么跑到了大山里？
“我走親戚。”車主30多歲，平頭，操外地口音。
“你的親戚在哪兒？這里住的都是當地牧民，難道他們中還有你的親戚？”官兵問道。“平頭”漲紅了臉，低下了頭。
官兵們在“平頭”的車里，搜出了采挖黃金的工具。在證據面前，“平頭”只得如實承認自己負責為非法采金者傳話。隨后，“平頭”將官兵們帶到了非法采挖點。非法采金者遠遠看到官兵們的身影，背起設備、開著挖掘機四散而逃，瞬間便無影無蹤。
屢禁不絕“露頭就打”
為何非法采金現象屢禁不絕呢？武警阿勒泰森林支隊富蘊大隊教導員尚柏鎖分析認為原因主要有二：首先，非法采金人員身處大山，發現執法人員進山，他們有充裕的時間轉移設備并躲藏起來；其次，非法采金人員銷售渠道暢通，一旦采挖出黃金，能夠迅速運出大山。
“往往是打一次，好一段時間。只有加大力度，對非法采金露頭就打，才能遏制非法采金抬頭之勢。”尚柏鎖說。
值得欣慰的是，目前，非法采金問題已經引起了新疆阿勒泰地區有關職能部門的高度重視。在當地政府的統一指揮下，阿勒泰地區所屬各縣市公安、國土資源、草原監理等部門聯合武警邊防部隊從今年5月30日起展開清山行動。截至目前，已清理非法采礦點97處、非法采金船6艘，查獲非法采挖人員1009人，清理和搗毀臨時住所121處，清理空壓機10臺、風鉆9臺、采挖工具260件、炸藥5公斤、柴油機13臺、柴油5940公斤。
但愿在當地政府和武警公安部門的聯合打擊治理之下，阿爾泰山能盡快恢復往日的容顏。(潘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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