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同三:我想結合我的工作,談談亞洲金融危機之后對我國的宏觀經濟有什么樣的影響。應該說金融危機對我國各個方面都造成了不少的影響,要想談全了的話,像湯敏一樣列出七八個陷井,經過認真的思考和研究的,我也沒有那么高的水平,我想談兩點自己有體會的看法。一個是關于投資的問題,一個是關于宏觀調控的問題。我準備了一張圖,大家可以看一下。
這張圖是固定資產投資占GDP的比例。從53年新中國建立不久,到2006年,投資的問題一直是困擾我們的問題,社科院有兩個著名的經濟學家,劉國光和董輔初,他們在五十年代、六十年代研究中國的積累率,到底多少應該是合適的,他們的結論是25%-30%,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們投資(積累)率的變化波動是非常大的,最高的點大概是在這個地方(圖),50%多,最低的點是在這個地方(圖),只有16%。什么時候是50%多呢?是58、59年,三面紅旗大躍進,頭腦發熱的時候。最低的時候,是60、61、62年,三年自然災害、蘇聯撤走在中國的專家的時候。投資率的高低,如何解決投資的問題,不僅是改革開放之后遇到的問題,在計劃經濟時代就是一個困擾我們的問題。
今年,2007年大概是55%沒有問題,這是簡單的拿現價比,總投資去比現價的GDP。這是亞洲金融危機之后對我們的影響,亞洲金融危機之后我們開始采取投資導向的擴張性的政策,造成這樣的一個結果。連續多年了,投資的增長速度明顯的高于經濟增長速度,三年、五年沒有什么問題,但是到什么時候是一個頭呢?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這是一個資本形成率圖(見圖),比我剛才說的比例要低,但是上升的趨勢是明顯的,從亞洲金融危機之后資本的形成率是在明顯的上升。
改革開放之后,從八十年代開始時候,國家計委提出按照投資率30%來制訂“八五”計劃。但是實際情況是80年代以來我們沒有一年投資率是30%,都在30%以上。亞洲金融危機給我們很大的沖擊,我們采取積極的財政政策來抵御沖擊的影響,積極的財政政策實際上是擴張型的財政政策,是投資導向的財政政策。通過發行國債,國家拿了錢搞項目、搞投資。這樣投資導向的政策,就造成九十年代后期之后我們的投資率明顯上升。如果簡單的比,我們現在的投資率已經跟58、59年一樣了,甚至趨勢還要上去,只要我們現在保持投資的增長速度高于經濟的增長速度,高于GDP的增長速度,那么這個趨勢還會延續下去。
投資對GDP增長的貢獻率圖(見圖),投資消費和進出口對于GDP增長的貢獻率,可以看出來九十年代后期,甚至到2000年、01年時,拉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因素還是消費,圖中深顏色的部分是,消費增長對于GDP增長的貢獻,淺顏色是投資增長對GDP的貢獻,藍色部分是凈出口對GDP增長的貢獻。亞洲金融危機之后有了一個變化,亞洲金融危機頭兩年的變化,還主要是靠消費帶動經濟的增長,也是由于擴張型的財政政策,現在使投資增長成為GDP增長的主要貢獻因素了。這是不合適的,怎么扭轉這個問題,我建議湯敏先生,這個算不算陷井呢,是中國獨特的特點?還是這些中收入向高中收入轉變的國家,都會遇到的問題。
韓國七十年代轉變比較快的那幾年,投資是比較高的,但是絕對值沒有我們高,持續的時間也沒有我們這么長,日本在六十年代實現經濟倍增的時候,也有投資率高的時候,但是絕對值沒有我們高,持續的時間也沒有我們長,這么搞下去搞到什么時候,才能發生下一個轉變呢?當前我們遇到的問題,在現實中遇到的問題,有一個不良循環(見圖)。
現在我們宏觀經濟面臨著什么呢?面臨著投資增長過快,貨幣增長供給過快,外貿、外匯儲備雙順差的問題,現在很多人說銀行在解決流動性過剩的問題行動不利,但是單純的指責銀行是不對的,這些問題是互相聯系的,在整個宏觀經濟中存在著一個不良循環,這個不良循環初始點是過度投資,過度投資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從亞洲金融危機之后,我們開始實施投資導向的財政政策,2003年出現了問題,因為2003年第一個季度GDP的增長率超過10%,我們是不是要踩剎車,剎車就自己就來了,那就是非典,到了第二季度,GDP增長只有6%多。
從當時的數據可以看出來,非典來了之后,第二季度的經濟增長速度跌下來,我們采取的辦法就是貸款放松了一些,投資增加了一些。本來連續多年的擴張型的財政政策正使投資加快增長,非典來了又加了一把火,這樣就出現了2003年底到2004年,出現部分行業的投資過熱,然后出現了產能過剩的問題。2004年、05年流行詞就是產業過剩,國家發改委有材料說明各部分的產能過剩狀況,但是到了2006年下半年,產能過剩好像不見了,談的不多了,哪兒去了呢?有兩個出口,一個是擴大投資,2005、06年每一年都是第一季度投資增長快。還有一個出路就是擴大出口,擴大出口的結果就是外貿順差增加,外貿順差增加后就把球踢到銀行,銀行按照現行的外匯管理制度,要把這些外匯換回增發基礎貨幣,雖然銀行采取了很多對沖措施,但是畢竟造成了流動性過剩的問題。
流動性過剩以后,一方面地方政府有投資的積極性,又趕上政治周期,07年要開十七大,地方政府有加速經濟發展的熱情,他們要上項目,說的不好聽一點要搞政績,需要貸款,商業銀行又有欲望多貸款出去,造成進一步的投資擴大。我們解決產能過剩的兩個出口,最后循環回來都是增加投資,這樣使得未來會出現更嚴重的產能過剩,如果出現更嚴重的產能過剩,還是這兩個出口的話,這就是一個不良循環了。這個不良循環的存在,應該說還是和亞洲金融危機對于中國的影響是有關系的。這是第一個問題,關于投資。
第二個問題,關于宏觀調控。亞洲金融危機對于宏觀調控也有很多的影響,先看這張圖(見圖),這是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我們宏觀調控的過程,大的宏觀調控有這樣幾個。一個是1984年、1985年的一次經濟過熱,第二個是88年、89年的這樣一次經濟過熱,第三次是93、94年的一次經濟過熱,所以在亞洲金融危機以前,那時候講的宏觀調控,都是講怎么樣壓投資、壓經濟增長速度。但是亞洲金融危機給了我們一個沖擊,就是告訴我們宏觀經濟運行不僅有通貨膨脹,還會有通貨緊縮,九十年代后期這一段,給我們上了生動的一課,在搞宏觀調控的時候要注意通脹和通縮兩個方向,和以前的宏觀調控就不一樣了。
所以從2003年再一次進行的宏觀調控時,我們就聰明多了,效果也是比較的理想。大家看這三根線,紅線是經濟增長速度,黃線是投資,白線是消費,在2000年的時候可以看出來這三根線的數值差不多,2003年這三根線明顯分開了,投資一下子增長到27%了,這是我們當時出問題的一個真實反映。再接下來我們開始新一輪宏觀調控,目的有三個,第一個目的是保持經濟的持續穩定快速增長,第二個目的是把過高的投資增長壓下來,第三個目的是擴大消費行為,目前來看這三個目標都實現了,紅線保持穩定,而且不斷上升,在10%以上,黃線是在不斷的下降,下降到2006年是24%,而消費白線多多少少是有所上升的。
從2003年開始的宏觀調控,如果看這三根線的話,應該說是比較理想的,從亞洲金融危機之后,這跟我們對宏觀調控的深刻認識是有關系的,當然這三根線還是需要進一步分析,目前看來投資的增長速度還是過快的。接下來就是宏觀調控常態性的問題。以前我們說宏觀調控,大概有兩條,一條是宏觀調控或者是政府干預,是在經濟出現問題的時候,不是經常要做的事,是偶爾為之。還有一個,政府的干預,主要是在總量上。那么在亞洲金融危機之后,對于那兩個信條都了新的認識。一個是宏觀調控不是再偶爾為之?而變成是常態的了,伴隨社會主義的整個初級階段。另一條,從2003年開始的宏觀調控講的是有保有壓,不僅是總量的問題,而且有結構的問題,結構甚至是更重要的,這些都是從亞洲金融危機之后宏觀調控出現的新情況。
從2003年開始的宏觀調控,如果看這三根線的話,應該說是比較理想的,從亞洲金融危機之后,這跟我們對宏觀調控的深刻認識是有關系的,當然這三根線還是需要進一步分析,目前看來投資的增長速度還是過快的。接下來就是宏觀調控常態性的問題。以前我們說宏觀調控,大概有兩條,一條是宏觀調控或者是政府干預,是在經濟出現問題的時候,不是經常要做的事,是偶爾為之。還有一個,政府的干預,主要是在總量上。那么在亞洲金融危機之后,對于那兩個信條都了新的認識。一個是宏觀調控不是再偶爾為之?而變成是常態的了,伴隨社會主義的整個初級階段。另一條,從2003年開始的宏觀調控講的是有保有壓,不僅是總量的問題,而且有結構的問題,結構甚至是更重要的,這些都是從亞洲金融危機之后宏觀調控出現的新情況。
現在流動性過剩,應該說是一個總量問題了,吳行長下午講的時候,能不能回答我這個問題呢?(笑)。我們從2003年開始,都是講有保有壓,實際上這是一個結構性的宏觀調控。現在流動性過剩以后,這個問題變得越來越嚴重,怎么去認識宏觀調控中總量調節和結構調整之間的關系呢?這是我們面臨的新的問題。我想我就講這些了,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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