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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
孩子的問題永遠關乎未來。當身居都市的人們在為孩子怎樣才能享受優質的教育資源而煩惱時,“農民工子女”——這個我們熟悉而又處于相對弱勢地位的群體,正在渴望著父親愛母親疼,期盼著能有一張安穩的書桌,在汲取知識的同時,享受心靈的潤澤。
隨著城市化進程成為一股不可逆轉的潮流,傳統的鄉土社會不復存在,我國進城農民工數量已超過2億人。這2億人的背后,有7000多萬他們的孩子,這其中包括跟隨父母在他鄉的1400多萬隨遷子女,5800多萬留守兒童,其中4000多萬年齡在14周歲以下。他們一邊連著鄉村,一邊連著城市;一邊連著艱辛,一邊連著希望;一邊連著昨天,一邊連著明天……要為這7000多萬名孩子守望美好的明天,讓他們充分享受受教育權利是最重要的一環,因為教育的重要意義怎么提都不過分。然而,發生在農民工子女身上的有關教育的故事如此沉重,以至于每一個思考這個問題的人的心情都不會輕松。
農民工子女教育問題,成為現時期我國義務教育新的難點和薄弱環節。政府出臺了一系列文件,努力解決農民工子女的教育問題。然而,隨遷子女難以融入公立學校,打工子弟學校問題多多,初中畢業基本是城市容留他們接受教育的極限;眾多留守兒童普遍存在學業失教、生活失助、心理失衡、親情失落、安全失保等問題。這一系列問題是城鄉二元結構背景下的產物,解決起來不可能一蹴而就。
推進城市化與保障農民工子女受教育權益的雙贏,應該成為全社會不懈的追求。關注這一群體,正是我們報道的初衷所在。從今天起,本版推出《聚焦7000萬農民工子女教育現狀》系列報道,聚焦農民工隨遷子女義務教育(上、下篇)、高中教育、留守兒童教育現狀,敬請讀者關注。
對于這些流動兒童而言,初中畢業就是這個城市容納他們的一個極限。
“以公立學校為主”在相當多的城市難以實現,如何讓這些孩子真正融入城市已經是很大的問題。相當一部分農民工子女距離公立學校漸行漸遠。
全北京有300所打工子弟學校,取得政府審批的僅有60所左右。義務教育經費本來是國家承擔,但是大量未經審批的打工子弟學校是享受不到這筆款項的,孩子都要繳納學費,這對收入微薄的農民工家庭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一個地方要被開發,往往意味著在那里蝸居的農民工就要離開,農民工子弟學校也會被拆除,孩子就要到更遠更偏僻的地方上學。
有這樣兩組數據,一組的數字越小,幾乎就表明另外一組數字越大。
自1978年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城市化發展速度是同期世界城市化平均速度的2倍左右。從20%到40%的城市化率,英國經歷了120年,德國是80年,美國是40年,日本是30年,而中國僅僅用了22年。
這一數據的減少就產生了另外一組不斷增加的數字:全國14周歲及以下流動兒童規模已達1834萬,全國進城務工農民隨遷子女數量達到1400多萬。
毋庸諱言,農民工隨遷子女就讀難問題逐步凸現,已成為我國義務教育新的難點和薄弱環節。如此多孩子的教育問題如果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將會產生連鎖式的負面效應,事實上,這種反應已經在悄然發生著。據北京、廣東公安部門發布的數據,城市外來青年犯罪率一直呈上升趨勢。
農民工隨遷子女義務教育現狀如何?究竟存在哪些問題?近日,記者在流動隨遷子女多達40萬的北京展開了調查采訪。
留還是回,這是一個難題
張麗紅和祝敬可都是普通的農民工學校教師,同時,她們還是農民工子女的家長。幾乎從這些學校剛開始興辦的時候,她們就投身其中做老師,孩子跟著她們一起上學,十年過去了,如今,他們面臨著和第一代農民工家長共同的選擇:孩子是留在城市還是回老家?
對于這些流動兒童而言,初中畢業就是這個城市容納他們的一個極限,因為他們不能參加北京的高考,事實上,中考之后,就不會有北京的高中會錄取他們。按照相關規定,這些孩子只能讀北京的職業學校,并且不享受國家對職校生的補助。而孩子要參加高考就必須回原籍,這對張麗紅而言,是一個艱難而無奈的選擇。
她的孩子在北京出生,讓孩子回去她也舍不得,除了一紙戶口,孩子已習慣了北京的生活方式,張麗紅擔心孩子適應不了老家的情況。
幸運的是,張麗紅的女兒很聰明,成績很好。張麗紅有個小小夢想,孩子讀初一的時候就把孩子送回老家,盡早適應當地的環境和教育,然后參加高考再考回北京,在北京讀大學時一家人再團聚。她認為這是社會給他們的唯一上升渠道。知識改變命運的道路對她們雖稍嫌曲折,但卻可行。
祝敬可老師也為同樣的問題苦惱,但相比其他的農民工家長,這兩名母親給孩子提供的教育已經算好的。很多農民工的孩子都面臨著無學可上的問題。
在北京東部將臺鄉雍家村的東北亞學校,記者看到一篇學生的作文,上面寫著:“我老是換學校,經常有人從車上下來拆我們的屋子,老師哭,我們也哭,什么時候才能安穩地在學校里讀書。”
繁華的三元橋東面是一大片待建樓盤工地,再往東一點就是東北亞學校,緊鄰新修建的將臺公園,“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拆到這了,大望京拆遷的時候,附近五所打工學校都沒有了。”祝老師對學校未來也心存憂慮。
一個地方要被開發,往往意味著在那里蝸居的農民工就要離開,學校也會被拆除,孩子就要到更遠更偏僻的地方上學。“越搬越遠,很可能就要去順義等遠郊。”
記者觀察到,一直存活的農民工子弟學校的區域位置都有這樣一個特點:偏僻,交通不便利。如果哪天城鐵等公共交通修建到眼前了,也就意味著要被拆遷了。
農民工服務公益組織新公民組織總干事劉文華告訴記者,全北京有300所打工子弟學校,取得政府審批的僅有60所左右。其余的學校屬于“非法”范圍,極其不穩定。“義務教育經費本來是國家承擔,但是大量未經審批的打工子弟學校是享受不到這筆款項的,孩子都要繳納學費,這對收入微薄的農民工家庭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不是所有的農民工都能支持這些孩子讀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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