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貴骨灰盒頂我兩年工資”
付榮的花圈壽衣店開在醫(yī)院東門南側(cè)30米，有十多年的歷史了。徐睿進來的時候，她正翻著一本文件夾，和上門推銷紙扎的商販討價還價：“這三層樓別墅再便宜點兒，200塊錢，我還怎么賺錢啊？洗衣機怎么是雙缸的啊？還80塊錢，土不土？現(xiàn)在人都用滾筒的了。”
徐睿見縫插針地問付榮壽衣怎么賣，付榮頭也不抬地反問：“男的女的？多大歲數(shù)？”“女的，70。”“那穿唐裝吧，500多的，800多的，好的兩三千，都成。”徐睿小聲嘀咕了一句：“比活人穿的都貴。”付榮的臉馬上耷拉下來：“有這么比的嗎？一分錢一分貨。看看這個，高級絲綢的，緞面繡的鳳凰。”
徐睿又問了問骨灰盒的價錢，300元至3000元不等。讓他感到納悶的是，這家小店里賣的骨灰盒，看外觀和醫(yī)院告別室那間小屋里擺的似乎沒什么區(qū)別。“能不一樣嗎？”付榮這么告訴他，“都是從八寶山那兒批發(fā)來的。”
從醫(yī)院到八寶山，坐公交車大概十多分鐘的車程，徐睿決定自己去看一看。
在革命公墓西側(cè)的一條馬路上，他邁進一家掛著廠家直銷字樣的骨灰盒店，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三面高大的玻璃柜，里面擺放的骨灰盒足有上百種，價格從幾十元到幾千元不等。在這個房間，徐睿看到了有生以來所見過的最為昂貴的骨灰盒。那是一個用阿富汗白玉雕刻而成的花瓶一樣的器皿，上面有重巒疊嶂的紋路和鳥語花香的裝飾，在燈光的映襯下有種晶瑩剔透的華貴質(zhì)感。旁邊擺著一枚價簽：49800元，那幾乎是徐睿兩年的工資。
請個禮儀隊半小時五六千
徐睿在醫(yī)院告別室走廊所看到的海報中，有一幅是與眾不同的，那上面所寫的名字是一家禮儀服務(wù)公司。按照簡介，這家公司的禮儀服務(wù)隊全部由退伍兵組成，受過專業(yè)訓(xùn)練，可以提供由守靈、引靈、護靈、抬靈到向亡靈敬獻(xiàn)花圈的全套殯葬服務(wù)。
徐睿注意到，海報上注明的聯(lián)系方式，就是這家醫(yī)院太平間的值班電話。工作人員給他提供的報價是：7人禮儀隊每場2600元；9人禮儀隊每場3800元；最多還有12人禮儀隊，每場5600元。
25歲的張國棟退伍后來到北京，曾在一家類似的禮儀服務(wù)公司打過兩個月工。公司里類似他這樣的禮儀隊員有20多人。每天的工作量并不固定，有時候一天能參加五六場告別儀式，有時候兩三天都未必能有活兒。上檔次的儀式一場下來需要半個多小時，簡單的儀式只要抬著骨灰盒轉(zhuǎn)個圈兒就行，也就是五六分鐘的事情。
一些戰(zhàn)友以為張國棟干這個發(fā)了，還讓他幫忙推薦工作。“其實我一個月才賺2000多塊錢，老板賺多少錢和我沒關(guān)系。”有一次，一位逝者的家屬辦完儀式，獎賞幾名隊員每人300元，事后還被隊長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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