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淘金夢
2006年11月,剛到馬德里時,郭福波還記得工作很好找。一個老鄉(xiāng)引薦他到一家中餐館,老板沒問太多就讓他從洗碗工做起,每月報酬300歐元,大約相當于3000元人民幣。
300歐元的薪水處于歐洲勞工的最底層。當時的郭福波是個徹頭徹尾的“黑工”,沒有健康證、居留證、工作證,甚至自己的護照也被“導(dǎo)游”騙走了。
同時和郭被遣返的山東人王緒森,也遭遇了類似的情況。
王緒森是通過“導(dǎo)游”——也就是人們熟知的“蛇頭”,被帶出去的。談妥中介費后,操著青島口音的“導(dǎo)游”,幫王緒森一手操辦了護照和赴馬德里的旅游簽證。這些年在國內(nèi),以出國旅游的方式通過海關(guān),最后非法滯留當?shù)卮颉昂诠ぁ钡姆绞椒浅A餍小_€包括經(jīng)商和探親,在福建、浙江、山東等沿海省份,每年有數(shù)以萬計的人通過這些方式出國后滯留不歸。
2005年4月19日,王緒森連夜從山東日照的家里趕到了首都機場,他身上穿著花了兩百塊錢新買的褐底白紋休閑西裝。一個舉著小旗、戴著墨鏡的“導(dǎo)游”接過了他的護照。自此,6個月里他再也沒見到自己的護照。
半年后,山東老家的人跟他說,護照已經(jīng)被“導(dǎo)游”寄回了家。此時,他的護照已經(jīng)缺少了關(guān)鍵的第9頁、第10頁簽證,第8頁和11頁被膠水粘在了一起。
“我就是個沒文化的農(nóng)民,我懂什么呀。”坐在遣返所的審訊室里,王緒森為自己開脫。
王緒森是帶著出去打工的念頭跟“導(dǎo)游”接觸的。只不過,一切程序他都稀里糊涂,他按照“導(dǎo)游”的指示進京辦護照、領(lǐng)簽證。有了疑問,對方不讓問,說再問問題就不帶他出去了。老實膽小的王緒森自此不敢發(fā)問,花了7.8萬元,稀里糊涂地登上了去西班牙的飛機。
旅行在法國轉(zhuǎn)機。在他印象里,一路都是大城市。
他見到了“大鐵塔”,“聽人說那就是巴黎”。他還記得每次自由活動后,隊伍里都會有人減少,從最初40余人縮水到二十幾個,最終,連這二十幾個也被“導(dǎo)游”遺棄在了西班牙馬德里。
“他讓我們等一等,然后就再也沒回來”,王緒森當時一頭霧水,就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黑工”。
之后的幾年,王緒森做過洗碗工、油鍋工、建筑工,最后一份工作是在一家中餐館打雜,半年前被老板辭退,從此便再也沒找到工作。3月5日,再也捱不住的他買了機票回國,身上揣著最后的80歐元。
邊檢警方十分熟悉這種情況,一般“導(dǎo)游”將所有人帶到目的國之后,一個人帶回所有的護照,以旅行社整體的名義回國到大使館“銷簽”,證明全團回國。
“銷簽”程序就是為了治理非法滯留的現(xiàn)象,然而“有些旅行社卻在這里面鉆了空子”,北京邊檢總站遣返所一科科長劉興和向《中國新聞周刊》記者介紹,“導(dǎo)游”銷簽后撕去簽證頁,再通過郵寄方式寄送給當事人,從而“免除旅行社的責(zé)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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