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的禁口之后,7日,華為方面表示,7000名具有8年以上工齡員工自愿辭職競崗事件結束。辭職員工中約99.9%的員工在獲得高額補償之后,重新獲得相應的崗位。“辭職”員工皆大歡喜,而此前曾表示將高度關注、并介入調查的廣東省勞動與社會保障部門,取消了情況說明會繼續沉默。
自此,被媒體廣泛解讀的華為“辭職門”事件,雖蓋棺,卻并無官方結論。
華為聲明:
7000人辭職讓企業更有活力
11月1日,華為7000人辭職事件進入20天之后,深圳市勞動與社會保障局發現,7000華為人辭職成了他們不得不應對的麻煩。勞動保障部和廣東省勞動廳的詢問電話直接打到了深圳市勞動局。2日一大早,深圳市勞動局組成由勞動關系處處長秦曉南為首的調查組,趕赴華為聽取情況說明。
深圳市勞動局新聞發言人米科長介紹:“由于辭職人數多,影響大,我們壓力很大,工作組雙休日都在加班”。但他拒絕透露調查的進展,并稱事關重大,需研究后才能做出結論。
11月5日,華為單方面向部分媒體記者發來一份傳真,對7000老員工辭職事件進行情況說明。在這份“情況說明”里,華為強調,7000人辭職是為適應業務國際化的拓展,提升國際競爭力,華為進行了一系列的人力資源制度變革,包括人崗匹配和定崗定薪的薪酬制度改革、員工福利和保險保障制度的改革等,目的是讓企業內部更和諧、更富有活力。是為改良企業“工號文化”,并按照員工自愿的原則。
華為還特意強調,7000人自愿辭職,是建立在對《勞動法》深入學習和領會的基礎上。
勞動部門:
事件如何定性?遭遇法律難題
6日,廣東省勞動廳原定當日召開的說明會突然被取消。深圳市勞動局勞動關系處處長秦曉南告訴記者,事情正在研究,兩日之內,他們會給公眾一個明確說法。但一直到8日,深圳市勞動局仍沒有兌現承諾,其新聞發言人米某稱,現場調查雖已結束,但勞動部門還在跟進關注,不方便表態。
深圳市勞動局政策法規處工作人員告訴記者,華為7000人辭職更像是華為單方面的表演。他們專門開會強調“嚴禁對外發布消息”。據她介紹,勞動部門禁口的主要原因是勞動局對該事件的認定遭遇法律難題。新《勞動法》實施前,現在沿用的舊《勞動法》對7000華為員工辭職事件無對應的條款。且華為的N+1賠償方案,高于即將于2008年1月1日開始執行的《勞動法》的補償標準。勞動法的實際意義在于維護勞動者的基本權益,在華為員工的基本權益得到充分保障的前提下,勞動局本身不能違法行政。她舉例,到目前,無直接當事人投訴華為技術方面侵犯勞動者的基本權益。
記者現場查詢深圳市勞動局投訴接待記錄時發現,在華為7000員工辭職事件爆發20多天后,全市勞動部門沒有接到一個當事華為員工的投訴。
華為員工:
有錢拿有假休沒“辭”的人很羨慕
7000人被要求集體辭職,媒體“輿情洶洶”,身處旋渦中心的華為是否會成為一鍋開水?
6日,當記者再次趕赴華為城時,看見的依然是一片平靜。嚴格的保安將所有試圖進入華為城的記者擋在門外,理由是沒有經過預約,不接受采訪。偶爾可以見到佩帶工作牌的華為員工按部就班的忙碌著。
據一位2004年進入華為的員工介紹,10月上旬,公司內部老員工曾有過一些議論和擔心,但隨著補償和大多數人的“競聘”返崗,擔心早就過去了,只是媒體還在炒。現在自己所在的部門每個人該干什么干什么。沒有進入7000人大名單的人,還對那些被“辭退”的員工很是羨慕。根據N+1補償方案,他們首先是領到一大筆現錢,在辭職等待競聘時,還可以享受5天到1個月的帶薪休假。羨慕還來不及呢。
盡管內部并無大的分歧,但華為還是有嚴格的禁口令。一個叫賀軍的華為員工告訴記者,他不能說話,因為公司有規定。深圳華為技術人事部除了經媒體聯絡部門給相關媒體發內容一致的傳真外,不接受任何采訪。7000人辭職事件,除了讓企業增加大量的行政成本外,實際收獲會有多少?面對記者的詢問,深圳華為人事部副部長張志剛一笑而過過:“7000人辭職?我不知情。”
記者手記
7000人辭職
一場興師動眾的CEO事件
“輿情洶洶”,但從結果來看,7000人皆大歡喜的辭職與《勞動法》的尊嚴無關。
作為取消“工號文化”的標志,任正非的001號工號可能隨辭職事件而易主。但任正非還是任正非。在《華為人》的內部刊物上,隨時會有他激情四射的寫作,此次也不例外,他那篇激情四射的《天道酬勤》之后,7000人集體“辭職”,是否是有組織的行為我不下定論,但動作出奇的整齊劃一。
在華為的粉絲們看來,任正非是神,N+1方案從容地游刃在新勞動法第14條“軍規”之上。但從人的動物屬性看,任正非是人,不可能是神。既然N+1的成本,可以從容應對任何一個試圖懈怠的華為人,又何必如此興師動眾,損耗大量人力物力,并讓一大群記者和職能部門聞風而動外加膽戰心驚?
輿論解讀任正非的辭職門事件為“賠了夫人又折兵”。但我更愿意將其突然發起的7000人集體“運動”看成一個危險的信號。當個人魅力遠去之后,一個企業最終還是要靠制度和企業遠景來延續。“華為帝國”的守業時期,期待的這還有賴于管理者的放權。
因為常識和案例告訴我們,折騰不等于管理,企業更不等于C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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